钓鱼(第1/16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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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的一周开始了。
再过四十天就是省统考,胡笳做了张b世界地图还要大的日历贴到墙上,做战略分析。
她现在每周上四节表演课,三节一对一,一节大课,余下时间都泡在练功房里练朗诵、声乐和形t,几轮下来,胡笳不得不喝起胖大海,老老实实戴上护膝。表演生还要出早功,陈麦要求他们每天六点半到工作室做发声练习和t能训练,胡笳在阗资的督促下吃过早饭,到小区门口扫辆自行车,一路骑到虹口的工作室。
早晨六点的马路只有遛狗人、晨跑者和法国梧桐树。
胡笳看牧羊犬在yan光下翻泳过柔软的毛,感觉自己被注入了能量。
空时,胡笳用阗资的手机给李慧君打去电话。
胡笳还和李慧君僵着,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她牵挂她,故不肯用自己的手机。
电话响过几声,李慧君接起来了:“喂?”胡笳听到她沙哑粗糙的嗓音,心间一滞。
李慧君显然过的不怎么样,她疲惫又不耐烦地问胡笳:“你谁啊?再不讲话就挂了——”
胡笳忽然觉得她的整场行为都幼稚又拧巴。她心虚地挂了电话,把手机推远。李慧君像是她的阿克琉斯之踵,她只要还在这世间行走,李慧君就始终会让她有所牵挂。胡笳只期望自己可以长得再快点,好有足够的力量,拉起自己,又拽起妈妈。
“神经病,打错电话!”
李慧君把手机甩到沙发上,又木木地坐了会。
家里的电视机坏了,李慧君懒得去修,她换了种娱乐方式,整日躺在沙发上玩消消乐。
她前脚把胡笳轰出家门,后脚就把麦亚闻也撵了出去,只说自己想静静。胡笳走了,李慧君终日游荡在房里,站起坐下,饿了就打开冰箱搜刮一番,胡笳先前给她做了几顿饭,封在保鲜盒里。
李慧君把胡笳当成她心里的倒刺,和她沾边的东西,她都不肯去碰。
直到今天,李慧君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,她才想到要把那盒乐扣乐扣打开。
饭菜早烂了,恶臭扑鼻,r0u沫豆腐长出厚厚的白毛,李慧君愣愣地看了会儿,忽然觉得,她在胡笳心里应该也是这么稀巴烂。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有保质期,李慧君和胡笳的母nv关系也是,李慧君想,她在她si亡前,就把胡笳的能量耗尽了。
几天后,麦亚闻来找李慧君。
他又带她去吃饭,席间都是些大老板,这个总,那个总。
李慧君对麦亚闻的了解不深,只晓得他做投资,在大湾区和甬城都有产业。麦亚闻最近在甬城开了家分公司,做区块链,饭桌上的张总李总王总都是他的合伙人。李慧君看着他们手腕上光灿灿的名表,只觉得她寒酸窘迫。她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有钱呢?
“打起jg神啦。”麦亚闻拍拍她的肩。
李慧君笑笑,他又附在她耳边说:“明天我带你去公司看看,老呆在家里不好。”
隔日,麦亚闻果然早早就来接李慧君了,他新换了辆银se敞篷奔驰,都十一月了,麦亚闻还开着敞篷车,把李慧君冻坏了,她连打四五个喷嚏,等红灯时,麦亚闻才把车顶拉上,笑着和李慧君说:“你身t素质不行啊!”
李慧君从包里掏纸擤鼻涕,不说话。
麦亚闻把车停发展大厦前头。
上午九点,市中心的发展大厦如刀片般闪亮,高耸。
麦亚闻坐在车里,像用手指连星星那样,给她连了几层楼出来看,“这几层都是我们以后的办公区,现在还在装修,等下个月就搬好进去——”他说完话,发了两条微信过去,对方即拍了进度图发来,李慧君看了眼,被里头光亮的大理石地砖和顶灯晃到眼睛了。
麦亚闻笑笑,收了手机,踩着油门把李慧君开到另栋略矮的写字楼。
两人坐电梯到八楼,前台如机器人般颔首说:“麦总。”
麦亚闻点点头,拉着李慧君走进去。
办公室通风不良,带着gu铜臭气。
三四十位员工被围在格子间里,埋头敲着键盘,也有人戴着耳麦讲话。
“我们公司现在主要做虚拟币,你知唔知道b特币?我们之前就做b特币。”麦亚闻带李慧君走进他明亮的办公室,抛了个橘子给她。李慧君摇头,只问他,“很赚吗?”麦亚闻笑笑,朝她b出个数字,李慧君试探问他:“你赚了三千万?”麦亚闻g起嘴角,“是三亿。”
李慧君剥橘子皮的手生生顿住,看着他手腕上的江诗丹顿。
yan光下,蓝se调表盘闪耀得像是蔚蓝的太平洋。
“b特币已经是过去式啦,靓nv。”
麦亚闻拉开横纹百叶窗,落地窗后是更大的办公区,装潢明亮。
五六十位员工穿着相同款式的卫衣,站着听台上的领导讲话,大屏幕上投着折线图,李慧君看不懂里面的门道,只知道他们在做雷达币,这款虚拟币每秒钟都在增值,折线图的红光一直闪到李慧君的眼睛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