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。一道光透过窗照了进来,洒在了苏韵儿苍白的脸上,躺在床上的苏韵儿突然感受到眼前一亮,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,闭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眼前的光亮。她缓缓睁开双眼,发现这不是平日里自己休息的房间,有些陌生,又有些熟悉,转头四处望了望。这是……宇文珏的寝殿?苏韵儿挣扎着起身,突然感觉一阵头疼欲裂,像是有一根尖钉正在撬开她的脑子一般,从耳根子一直到眉心,尽是钻心的疼。她抬手摁着眉心,禁不住疼痛,紧闭着眼下意识地嘶叫了一声。对了……我被玉秀给打晕了。她掀开锦被,起身下床,一站起身就感到脚底一阵虚浮,腿软的使不上力,又跌坐回床上。我这是怎么了?苏韵儿心里奇怪道。又靠着床头闭着眼休息了好一会儿,感受到身子有了些力气,便又穿起鞋子站了起来。她迈着步子仍是有些虚浮,所以步子很轻,就像是一只小猫在走路。她绕过屏风,竟是看见宇文珏正趴在桌上睡得很沉,抬眼看窗外的天色,马上就到了早朝的时辰,这安定怎的也不知进来将他唤醒?苏韵儿走到宇文珏身前,伸手轻轻推了推他:“皇上?该起了……”“嗯?”宇文珏突然惊醒,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,宇文珏双眼布满了血丝。见苏韵儿醒来,他的眸中掠过一丝欣喜,又瞬间笼上了嗔怪的意味,起身扶着她坐下,沉声说道,“你还需多休息,怎可以随意走动?”苏韵儿苍白的小脸笼上笑意:“皇上都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,若不是奴婢唤你醒来,怕是要误了早朝了……”看着苏韵儿的笑颜,宇文珏心情大好,转头看向窗外,喃喃说道:“竟是这么晚了。”苏韵儿又挣扎着起身:“奴婢伺候皇上更衣。”宇文珏赶忙伸手按住她,打了个哈欠,深吸了一口气说道:“不必了,朕自己来便是。”说罢,宇文珏便自己走进屏风内开始换龙袍。看着宇文珏印在屏风上的影子,苏韵儿想到,什么时候开始,宇文珏越来越像断崖底下的李瑾瑜了?虽然心知他们本就是同一人,也不是苏韵儿刻意要将他们区别开,只是宇文珏作为皇帝时,当真是和崖底那个温柔的他判若两人。可如今……似乎他又变得越发随和了?“好了……”宇文珏刚从屏风后走出来,就见苏韵儿用铜盆端了半盆水,有些摇晃地从外头进来,宇文珏拧眉“啧”了一声,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铜盆,不悦道,“你这是做什么!”“我……”苏韵儿有些语塞,“奴婢打些水来给皇上洗漱。”宇文珏将帕子浸在水中,浸湿后又扭干在面上擦了擦,像是生闷气一般,闷闷地说道:“日后这种端水的重活便不要去做了,让安定去便是,你看你的手都糟蹋成什么样了……”苏韵儿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半盆水。这……重活?她又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,左瞧右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。再说,苏韵儿作为他的贴身侍女,这种基本的活不做她还能做些什么?苏韵儿猛烈地摇摇头。心念道肯定是自己的脑子糊了听错了……不不不,肯定是宇文珏的脑子糊了!不然宇文珏这态度变得怎么跟翻书似的?“好了,朕该去上朝了。”说着,宇文珏伸手想揉揉苏韵儿的脑袋,在看到她额头上缠绕的纱布后,手势一顿,又将手收了回来,“你好生休息,一会儿药汤会有人送来。”“是,恭送皇上。”苏韵儿抿嘴一笑,福身应道。金銮殿上。宇文珏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,下面是文武百官,列着整齐的队伍,一一启奏述职。“众爱卿还有何事?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……”宇文珏朗声问道,心想着下朝后他得再寻凌远来给苏韵儿瞧瞧。“皇上……”一道声音响起,队列中走出一个人。“孙尚书,有何事?”此人正是兵部尚书孙寅,孙靳之父。昨天夜里,孙靳私闯禁宫,与宫女暗结私情的事就已经传遍了后宫,当然还有苏韵儿受伤,宇文珏亲自将她抱回寝殿还请来凌远一事,太后得知此事,心中暗骂一句苏韵儿小狐狸,但却是嘴角含笑,想来姜含柔定是会气得半死。

果不其然,姜含柔得知宇文珏将苏韵儿抱回寝殿的消息后,吃味儿吃的快将整个正阳宫的寝殿都黑砸了,心中愤愤不平,不清楚苏韵儿到底是用了何种狐媚手段,心想道一定要早日让苏韵儿离开宇文珏的身边,否则他日定成大患。比起后宫,前朝的官员们更注重的却是兵部侍郎孙靳被捕一事,不少的同僚早晨得了消息,便想着今日上朝能否看看孙寅的笑话,据说昨夜他连夜赶往皇宫,却被皇上据之宫外,平日里孙寅最是以孙靳作为骄傲,果然他今日为了爱子站了出来。孙寅此举引得不少官员侧目,想来又是能看上一出好戏。“启禀皇上,臣为小儿孙靳一事,望皇上开恩!”孙寅个头不高,却很精壮,应是时常练武。他相貌平庸,而孙靳却生的仪表堂堂,着实是继承了他娇妻的美貌。所谓爱屋及乌,孙寅平日里总是和爱妻出双入对,对孙靳自然也是宠爱有加,昨夜得知孙靳被捕,孙寅当即便急急赶来,孰料却被拒之宫外,使得他漫漫长夜里辗转反侧忧思难眠,孙夫人更是泪眼啼啼,让孙寅好是心疼。“哼。”宇文珏冷哼一声,说起孙靳,宇文珏便想起苏韵儿那苍白的小脸,面上不悦地说道,“朕还未治你个管教无方,你倒先求起情来了。”“启禀皇上,小儿固然有错,可小儿如今已是去了半条命,还望皇上开恩饶恕小儿吧!”